寂寞何以堪

【酒茨】十年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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茨木住所离公司不远,地点还是酒吞推荐的。酒吞当初不过是看离公司近,又因为介绍说是高档小区,人少安静,就随口说一句“不错”,没想到茨木一个星期内就住进去。

 

酒吞中午十二点一过就带着茨木的钱夹驱车前往,却硬生生在半路上花了一个小时。难怪要住公司,酒吞感叹,忍受着车辆乌龟一样的爬行速度。

 

好在只有这一段路比较堵,左转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,车辆就会骤减。

 

再这么来几次,估计可以写本《脾气是怎样磨没得》。总裁大人想了一会,决定先打个电话给安分不下来的下属,防止他睡得太死听不到自己按门铃。

 

可是他在通讯录里翻来覆去地找,也没看见“茨木”两个字,酒吞不信,继续找,最后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存对方的电话号码。

 

连自己副总裁的电话都没存,这算什么事儿,酒吞不是滋味地想,按理来说这也没什么,但心理总觉得好像亏欠了对方一样。

 

翻看通话记录,31通电话17通都是一个号码,最近一次记录是在昨天晚上十点,不必想,肯定是茨木的,

 

酒吞回拨过去,听着嘟嘟嘟的机械声。

 

接电话的时间比以往长许多,接通之后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倦意,“抱歉,挚友,刚才没听到。”

 

“没事,我现在在来你家路上,你钱夹落公司里了。”

 

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,好像十分意外,“是我粗心,麻烦挚友了,那我等着。”

 

“不必,你睡着吧,别锁门就行,你钱夹里有出入小区的卡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对话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,往日都是茨木有一堆话要说,但今天他似乎是真的累,连说话的力气也不大有,酒吞不自在地说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,也不待对面回答,就匆匆挂断电话。

 

前面的十字路口已经亮起绿灯,酒吞踩脚油门从车流中脱出去,手机屏幕暗下去的前一刻,他又点亮,划拉几下,把那17通电话的主人存进通讯录里去,看见“茨木”两个字在列表最顶端,规矩死板的宋体字也突然好看起来,酒吞笑笑,眼角透着未曾察觉的愉悦。

 

小区保安知道住着的人大抵都是有些势力的人物,虽然酒吞和出入证上的照片不一样,也信了酒吞“是朋友”这样的解释,放他进来。酒吞没有被为难堵在小区门口,却不怎么高兴,暗暗想着随便一个解释就放行,这样的小区茨木住着怎么看都不太安全,他还是再选个地方让茨木搬过去吧。

 

来到茨木家门口,酒吞伸手,轻易地推开门,没发出半点声响,怕吵着睡觉的人。房间格局开阔,家具清一色的浅灰和白,和主人的聒噪倒是不一样。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相框。

 

拿起来一看,是他和茨木的合影,茨木搂着他的脖子,笑的灿烂,他还是不耐烦的神情,不过太年轻,藏不住眼睛里的志得意满。

 

那个时候公司不过刚成立,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赤手空拳,要在一群狡猾的商人中博得一片自己的领地,简直痴人说梦话。但酒吞和茨木不怕,年轻就是他们最大的本钱,从头到尾一身是胆。

 

酒吞想起茨木和他说过,这个合作谈不拢就换下一个,下个不行就再去找第三个,只要酒吞想,他一定跟着干,直到成功。

 

现在想来有点遥远,但其实也就是从十六岁岁到二十六岁,从两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到事业有成的公司总裁。

 

茨木还是茨木,一心一意跟着他的茨木。

 

酒吞盯着玻璃后的两个年轻人,突然失笑,他在想什么呢,他们现在也不老。

 

“吾友?”一声含着迷茫和睡意的叫唤从背后响起,酒吞转身看过去,茨木倚在卧室门边迷迷瞪瞪地看着他,如同一个婴儿一样的茫然,酒吞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好笑。

 

“我吵醒你了?”酒吞放下相框,走到茨木边上,茨木的眼睛也就跟着他转,。摇摇头,茨木举起手里的手机,“我估摸着时间设了一个闹钟,怕你被门卫堵在外面。”

 

酒吞挑眉,把钱夹塞到他怀里,同时抽过手机。

 

很好,同一个牌子。

 

熟练地翻开工具,删光了里面设定的所有闹钟,茨木看着自己敬爱的挚友做完这一切,仍旧没反应过来,一脸问号。

 

“你不用设定闹钟了,上班时间随你自己定,”酒吞怕他不理解,或者又说出乱七八糟的话,补充道,“公司不缺你一个批文件,星熊童子的职位不是白当的,他拿了我的工资就给我好好干,你好好休息。”

 

秉承着“挚友说什么都是对的”,茨木乖顺地点头,不作他异,酒吞对他现在这幅安静的样子很满意,然后注意到茨木穿着的睡衣,哔了狗了,大夏天的穿高领还扣扣子,不要是工作做得傻了。

 

伸手要去解开束缚脖颈的扣子。茨木一个机灵,向后退去,却忘记他正靠着门框,一下子撞上去,磕着后脑勺,金色的眼睛覆盖上一层雾气,顺势坐在地板上。酒吞看见他的动作停下手,反应过来自己突然去解对方扣子是突兀了一点,于是尴尬地咳了几声,蹲下去想问伤着没有。却立刻掉进茨木的眼睛里。

 

那是一片风平浪静的金色海洋。

 

不是波涛汹涌的。

 

酒吞觉得很熟悉,似乎不久之前才见过,扶起茨木,细细打量这双眼睛,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脑子里闪过。

 

他拉过茨木,手指从长发间穿过,用轻柔的力道揉着刚才撞到的部位,然后看见了他想要看到的神情。

 

茨木的眼睛在无声地勾人。

 

“挚友?”茨木小心翼翼地开口,看不懂懂酒吞变幻的脸色。

 

“撞到的地方很痛吗?”酒吞压着声音问他,醇厚喑哑的声线,激得茨木膝盖发软。

 

“没,没事。”茨木磕磕巴巴地回答,想找点话题打破现在奇怪的氛围,“挚友除了帮我送钱夹外,还有什么事情吗?”

 

“没——确实有,”酒吞撤回手,改变主意,“今天晚上有个宴会,你也去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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